游离的面具：克劳德‧卡恩

stone669

2025年07月15日 14:38发布

原创蔡子璇春熙照相馆

Claude Cahun, Self portrait, 1929

如果想了解辛迪·雪曼(Cindy Sherman)，那么就不能错过克劳德‧卡恩（Claude Cahun）。克劳德‧卡恩，法国艺术家、作家及摄影师，以对性别的探索而闻名。

出身于法国文学世家的克劳德‧卡恩最初名为Lucy Renee Mathilde Schwob，少年时代的克劳德‧卡恩遇到了自己的继妹、灵魂伴侣苏姗·马荷比(Suzanne Malherbe)。为了摆脱世人的目光，克劳德‧卡恩剃掉长发，名字改成了中性化的克劳德‧卡恩(Claude Cahun），而苏姗则改名为马塞尔·穆尔（Marcel Moore）。

就读于索邦大学的克劳德‧卡恩，以用演员身份进行更多角色扮演试验，以作家的身份推出一些著作，如《女主角们》（Heroines），尝试以女性角度修正父权视角下的文学和历史故事，并通过表演对性别的含义进行探索，并以艺术家（而非缪斯）的身份加入超现实主义集体，通过自拍创作的方式探索两性界限和同性恋欲望等内容，在摇摆不定的身份中展现出前卫的“酷儿文化”特征。

Claude Cahun,Self portrait, 1927

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多以自拍的方式进行呈现，创作形式表现为行为表演与摄影媒介相结合的形态，在风格上呈现出超现实主义流派的装饰性特征，运用拼贴、暗房制作、双重曝光等摄影手法营造视觉冲击的效果。然而相对于摄影媒介本身的探索，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更多地集中在“表演”和“行为”的表达，通过穿着形态各异的服饰、摆出不同姿态和始终如一的冷漠表情表现和挑战各种人物身份，辛迪·雪曼的作品也同样继承了这一点。

服饰和行为构成了影像中极具象征意义的元素，超现实主义受到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的影响，同时继承达达主义的“无序”内涵，在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中多有呈现。身份多变的图像元素指向她对个体身份摇摆不定的表达，刻意模糊男女两性的性别符号试图消除两性对立，试图返回到一种“无序”的状态。同时她对同性恋的探索（甚至包括超现实主义在内）表现与心理学的密切联系。

Claude Cahun, Self portrait (reflected in mirror), ca. 1928

Claude Cahun, Self portrait (with cat), 1927

Claude Cahun, Self portrait (with shaved head), 1920

从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，她没有特定指向某一具体职业或是具体人物，她的创作符号具有一定泛化性。而在她的部分拼贴作品中，她通过将手、眼睛、嘴巴等局部器官以超常规的方式拼贴在一起，将人的面部进行拆解，试图解构性别与身份。她尤其强调“面具”的意象，将人的身份比做面具（有兴趣可以了解英格玛·伯格曼《假面》的电影》。

由于克劳德‧卡恩模糊性别和她的同性恋身份，经常认定她的作品是有关对同性恋和性别的探索，这一点无可非议，但是笔者认为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包含了更深层次的关于“身份”本身的探索，“身份”的含义在此时所指并非是单纯的性别身份或是职业身份等某一类别，而是指向一种社会身份，即在此社会当中，相对于“他”的“我”究竟是什么？或是具有一定心理学意义上的完整个体中，“主体”与“客体”的关系。相对于两性关系或是同性恋而言，都应当是包含在此根源问题当中。身为超现实主义集体（以男性为主的艺术团体）中唯二之一的女性艺术家而非缪斯的克劳德‧卡恩，以女性同性恋的身份、犹太裔的身份（女性主义与殖民主义的具有异同特征）生活在当时的环境之下，以“他者”的身份游离并寻找身份认同，她曾将声称“我是他者，亦有多重身份”。

英格玛·伯格曼《假面》 (1966 )

简单对比辛迪·雪曼与克劳德‧卡恩的作品，两者各有所长。第一个共同点是她们都以自拍作为创作模式，而“自拍”的创作模式本身就隐含着区分“他我”的心理学上的镜像理论，另一共同点则是二者都尝试去扮演某一角色。

以辛迪·雪曼的成名作“Complete Untitled Film Stills”（《无标题电影剧照》）进行对比，可以发现辛迪·雪曼的角色扮演属于特定对象，她通过扮演B级电影女星或欧洲艺术电影女星等，表现出对男性视角下女性形象的讽刺，具有明确的女性主义和消费主义内涵。而克劳德‧卡恩的角色没有单一身份，则呈现出更多的模糊和不确定性，元素也具有更强烈的象征性和抽象性，以承载更多的身份内涵。